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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八章

有时候会做梦

哒哒哒~哒哒哒~那有节奏的声响,宛如一首独特而又单调的乐章,是电镐与红砖激烈碰撞所发出的声音。

在这嘈杂的工地环境里,这声音格外清晰,仿佛带着一种独特的魔力,充斥着我的整个世界。

我总是能够精准地卡在尺寸上,打出完美的电箱位置。

每一次电镐落下,每一处痕迹的留下,都像是我精心绘制的艺术品。

可我心里也犯嘀咕,到底是我技术过硬,凭借着长期积累的经验和熟练的操作技巧达到这般精准。

还是说我真的把这个尺寸深深地烙印在了记忆深处,下意识就能做到分毫不差呢?

哒哒哒~一个新的电箱位置对于我来说也不算复杂。

首先,我会小心翼翼地拿出卷尺,就像对待一件珍贵的宝物一样,将它展开,仔仔细细地量好尺寸,眼睛紧紧盯着卷尺上的刻度,生怕有一丝一毫的误差。

量好尺寸后,我再拿起电焊头,稳稳地在红砖上画出来标记,那线条虽然简单,却是我接下来工作的重要指引。

在打的时候,为了后续电箱的顺利安装,打的尺寸我会刻意大那么一点。

不过,这所谓的“大一点”也并非毫无章法,只是在严谨的标准下稍微放宽了一些尺度,毕竟安装时还得考虑到各种实际情况。

我喜欢先从上面开始打,当高度确定好了之后,宽度的把握也就变得简单多了。

这就如同剥玉米,只要起了一个好的路子,后续的工作便会变得轻而易举,顺着这个方向,一切都变得有条不紊。

哒哒哒~我完全沉浸在这首由电镐和红砖奏响的独特音乐中,尽情享受着无敌电锤带来的那种破坏感觉。

每一次电锤的冲击,都像是一股强大的力量在释放,让我有一种肆意妄为的快感。

但与此同时,我又在恰好的尺寸中守着最后的边界感,不敢有丝毫的逾越。

明明原本的状态就是好的,墙体结构完整,一切都按部就班。

只是为了追求更好的效果,为了让电箱的安装更加合理、实用,所以我们选择抛弃原本属于这里的好,对墙体进行改造。

我有时候会陷入沉思,为什么砌砖的师傅不把这个空间留够呢?

或者在砌砖的时候直接把电箱砌在砖里边,这样我们就不用再费力地打箱子了。

打箱子这件事,不仅会变相破坏墙体结构,使墙体的稳定性受到一定程度的影响,还会增加我们的工作量,让我们花费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在这上面。

然而,我也只是会在心里这样想想而已,并没有具体地去问砌砖师傅,也没有深入地去理解其中的缘由。

可能我缺乏那种追求到底的精神吧,对于很多事情,只是浅尝辄止地思考一下,并没有真正地去探寻背后的真相。

哒哒哒~哒哒哒~上午的时间就在我专注的工作中悄然流逝。

当第 5个电箱完成以后,我便准备结束上午的工作。

随着第五个电箱的顺利完工,我已经来到了 6楼。

此刻,我终于可以明目张胆地在 6楼看风景了。

当然,我看风景并不是单纯为了欣赏美景,我只是想爬得高一点,站在更高的地方,多多看看外面的世界。

站在这 6楼,我就像一只被困在笼子里的小鸟,只不过这里的空间比笼子大一点罢了。

外面的世界那么广阔,而我却只能通过这有限的视野去窥探。

我不着急下楼,心里盘算着,只要能在合适的时间到达仓库就可以了。

今天我不再去等其他人,上午完成了 5个电箱,相比昨天有了明显的进步,我觉得自己应该得到认可。

就算有人问起来,我也能理直气壮地说自己有进步。

没必要专门去他们所在的楼层等他们,那样显得我太刻意,还可能会让他们认为我是偷奸耍滑的人。

但实际上,我是个老实的小小农民工,一直秉持着诚实、本分的原则做事,不能为了卡那么点时间而破坏了自己的形象。

爷爷从小就教导我要做个诚实的人,他自己本身也是这样的人,为人刚正不阿,在村里一直备受尊敬。

他的教诲就像一颗种子,深深地种在了我的心里,让我在为人处世中始终坚守着诚实的底线。

我看了看手机,时间差不多到 11点 50了,于是决定慢慢地下楼。手机屏幕上依旧没有收到一条信息,我好像也不用再期待了。

百无聊赖之际,我在 qq空间偷偷看了一圈,发现会有些人发动态,他们分享着自己的生活、心情,让我感受到了与外界的一丝联系。

我的步伐并没有因为下楼而变得更快,在我眼里,7楼和 1楼并没有太大的区别,小时候我有夯实的运动基础,爬这样的楼对我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。

当我走到 1楼的时候,特意看了看在这里的工友,这里已经很安静了,看来他们都已经走了。

这时候,我才加快了一点步伐,毕竟不能早到,也不能迟到,时间的把控对于我们来说也是很重要的。

当我到达仓库的时候,工友们都散散地坐在一起,似乎在等什么。

我知道,我的面子自然是没那么大的,他们等的肯定不是我。

仔细一看,我发现少了些什么。

哦!原来是送饭的小伙子还没过来。

我走进仓库,从自己的工具包里拿出今天早上带过来的碗和筷子,然后找了个砖头随便坐了下来。

大家围坐在一起,七嘴八舌地说着些话,气氛十分热闹。

特别是老肖,他最喜欢讲一些黄色话题,逗得大家哈哈大笑。

他们都是跟着杨老板很久的人了,相互之间认识的时间比较久,彼此都很熟悉,所以能毫无顾忌地摆上一些龙门阵,分享着工作中的趣事和生活中的点滴。

在大家的欢声笑语中,送饭的小伙子终于到了。

他依旧留着长发,黝黑的皮肤在阳光下泛着光泽,身上穿着一件泛着油腻的上衣和一条不知道原本什么颜色的短裤,脚上还挂着人字拖。

从他的脚上,能清晰地看见污垢,而这些污垢和我们即将要吃的米饭之间就只隔着一个饭盒子。

不过,饥饿让我们顾不上这些细节上的东西,大家都迫不及待地围了上去,领取自己的饭菜。

填饱肚子是当下最要紧的事情,午饭结束后,就到了午休时间。

仓库里虽然是地下室,相对比较凉快,但没有人愿意会在这里睡觉。

毕竟守着组长眼皮子睡觉,注定不会睡得太安稳,而且还可能会被组长提前叫起来去工地上干活。

于是,我睡觉特意选了 7楼,想看看 7楼的风景。

我慢悠悠地爬上 7楼,站在那里向外望去,好像和 6楼能看到的景色差不太多,但会比 4楼看的更远了。

中午的太阳在外面肆虐着,卷席着热浪,一波一波的向四面八方涌去,仿佛要把整个世界都烤焦。

我随便找了一个内阳台的位置躺下,原本想找厨房或者厕所的位置,因为那里可能会凉快点,毕竟我只有一张纸壳子作为铺垫。

但考虑到厨房和厕所人来人往比较嘈杂,最终还是选择了内阳台。

午睡是有必要的,下午至少能精神不少。

刚开始躺下的时候,我感觉自己不太困,即使身体放松地躺在纸壳子上,也觉得没有睡意。

我努力抚平自己波澜不惊的心情,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。

渐渐地,在不经意之间,我就跨入了梦的世界。

在梦里,我去到了体校。

校园里绿树成荫,充满了青春的活力。

我认识了新同学,他们来自不同的地方,有着不同的性格和爱好。

尤其让我开心的是,我还认识了几个新女同学,她们青春靓丽,充满了朝气。

我的表现得到了学校的认可,老师们都对我赞赏有加,还带我参加了很多比赛。

在赛场上,我奋力拼搏,为学校赢得了不少荣誉。

周末的时候,我还能在杨老板这里上班挣钱,一边锻炼自己的身体,提升自己的技能,一边在学校里拿荣耀,感觉自己的生活充实而又有意义。

后来,我又在体校遇到了小芹。

看到她的那一刻,我好像很开心,心中涌起了一股暖流。

然而,她已经没有了当初的热情,和我保持着一定的距离,眼神中透露出一丝陌生和疏离。

后来我就醒了,思绪也从梦境中回到了现实。

我之前就给小芹说过我想上体校的事情,但是她只是简单地回复我加油!

之后我就再也没给她发过信息了。

我知道,她的敷衍就像一把冰冷的刀,刺痛了我的心。

我明白,她可能已经有了自己的生活,有了新的追求和目标,而我也应该学会放下。

没必要再去怀念小芹了,她本应该就有她自己的生活。

我收起好纸板,心里想着,明天中午还是要继续使用。

下午的活儿还是得继续,哒哒~哒,电锤的声音再次响起。

我先打好一个电箱,那有节奏的声响仿佛是我工作的号角。

打完这个电箱后,我决定去 8楼看看外面的世界。

我沿着楼梯一步步地往上爬,8楼已经很高了呀!

这是我从来没有达到过的高度。

站在 8楼的窗边,塔子山公园的景色尽收眼底,下面的人群变得更小了,就像一个个小黑点在移动,而汽车反而变的大了,在马路上穿梭往来。

风景真好呀!视野更加开阔,此刻下午 2点左右,正是夏天最热的时候,有一点风带着树林摇摆,发出沙沙的声响。

这样的情景让我想起了童年的一个午后。

那天的时间和现在是差不多的,我吃完午饭就准备去找小伙伴玩。

我满怀期待地去了很多小伙伴家里,然而他们基本都在午睡。

我犹豫了一下,觉得不好打扰他们,于是就想回去。

但又不甘心就这样回家,索性去爬到半山腰看看外面的风景。

我顶着烈日走了很久,走过田坎,田坎上的泥土被太阳烤得硬邦邦的,每走一步都能听到脚下发出的嘎吱声。

爬上土坡,土坡上的草被晒得有些枯黄,我小心翼翼地抓着旁边的树枝,一步一步地往上爬。

还有那光溜溜的小路,被太阳烤着几乎要萎缩,走在上面烫得我脚底生疼。

到处都看不到人烟,可能在晚一点才能看到勤劳的亲戚在地里劳作,毕竟大家都想避开这炎热的中午。

一个生产队的,多少都能认识一些,但我不太喜欢和他们打招呼,尽管这样看起来算是和睦和融洽,可我就是不喜欢。

我想在半山腰找个地方坐下,去感受这份难得的孤独,让自己的心灵在大自然中得到片刻的宁静。

后来我就醒了,刚才的画面已经有些年头了,那样的画面已经是绝唱,只能留在我的记忆深处。

我不再躺在这里休息,我知道自己还有任务没有完成。

无论过去的时光多么值得怀念,我都要把眼下的事情做好,因为只有这样,在未来回忆起现在的时候,才不会留下遗憾。

哒哒哒~电锤开始响起来有了节奏,像是一首歌,开始的独白总是断断续续,就像一个人在犹豫着该如何开口。

后续的高潮迭起不断,那激烈的声响仿佛是音乐的高潮部分,让人陶醉其中,流连忘返。

当然,现实的哒哒哒肯定不会这么美丽的,在这嘈杂的工地环境里,电锤的声音更多的是一种工作的压力和责任。

但积极乐观那就成了最重要的事情,只有保持乐观的心态,才能在这艰苦的工作中找到乐趣和动力。

一匹红砖正常情况放地上,哒~哒不过俩声就会被折断。

但在墙上的话它就是左右上下都受着力,所以要把它打下来难度还是有的。

某一刻又觉得打砖不是我的目的,我只是需要一个恰好的尺寸。

于是,我把目标放在砖与砖连接的缝隙处,哒哒哒,有效果!掉下来的不再是碎砖,而是整个砖头。

这不就省心了吗?

只有在宽度合适的时候再把砖截断。

当我缩短太多时间打好一个电箱时,我心里一顿欢喜,按照这样的效率,一天我可以打 20个没问题吧!

发自内心的开心在我心中蔓延开来,只是整个 6楼我都只有我一个人,无法和别人分享我的喜悦。

又或许他们早就知道这个方法,只是没有说出来而已。

很快我奔腾泛用的气血就平静下来,为了证明我的猜想,我开始认真地工作,~哒哒哒哒~一个小时过去了,6楼的电箱就被我快速完成了。

算了还是,原想着去给下面的同事分享我的经验和方法,仔细想想确实也没有必要。

我不太是一个张扬的人,喜欢低调地做事。于是,我收拾好东西,准备去 7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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